第68章 一段感情的开始（1 / 2）

安馥凝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细眉高高挑起。

她自书本中抬头，浅棕的清越瞳子中有风暴在酝酿......

记忆中的童年，一抬头是湛蓝青苍的广袤苍穹，视野下沉，触目的只有巍峨森严的宫墙和历经风雨，毫不动摇的檐兽。

她很长一段时间，以为世界以她为中心只有方寸。

而她是这方寸之中，无所不能的人。

年幼的她坐在荡起的秋千上，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晨钟暮鼓飘荡在花园的上空。

她娴静温柔的母后，某日午后牵来一个眉目精致如画的小哥哥。

她在之前的宫宴上，几次三番见过他。

她知道他是姨母的孩子，是她的表兄，更是她的臣子。

她在他行礼的时候，跳下秋千拉住了他的手，她喊他哥哥，给他吃了好吃的糖果。

因为母后说过，哥哥可怜，一家子就剩他和傻了的姨母了。

哥哥时不时说胡话，但清醒的时候，会陪她捉迷藏，读故事给她听，耐心剥着红石榴给她诉说宫外的种种。

从他口中，从他晶亮的眼眸里，她才知道，原来天下浩大，山河万里。

她也只是渺小一隅。

唯一不变的她依旧是随心所欲的公主，而他是她的拥趸。

岁月的洪流在他的陪伴打闹，在他们的学习谈笑，在她与他月月复年年的相处中滚滚而逝。

她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望着眼前俊美无双，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心里曾有过一秒的念头。

若是裴箨，父皇赐婚，也不是不可以......

可某个霞光未落的傍晚，双手枕于脑后，大步走在前面的少年，大咧咧回身看她。

少年面带苦恼和肉眼可见的羞赧。

他问她，这世上真的会有人，能喜欢上一个只在虚无荒诞的梦境里，听过几次声音，而素未谋面的姑娘吗？

她已经忘记了当时如何回答。

但鲜明的失落和天地塌陷之感，迅速裹挟了她，在若干个梦回的长夜，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还未开始的喜欢，不能称之为喜欢吧......

就像裴箨，他是一只暂时歇憩在她掌中的鸟，一旦羽翼丰满，伤口愈合，便会振翅远离。

短暂停留的温暖，能叫温暖吗？

再后来，二皇兄的突然暴毙，深宫之中危险潜伏，无时无刻不向她和哥哥伸出利爪。

她还未在情爱中患得患失，便已然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裴箨只要永远效忠于她，喜不喜欢又有什么所谓呢？

权力永远是她最好的浓妆，远比她的皮囊更要俘获人心。

安馥凝坐直身子，红唇微启，眼神不悦地盯着阶下之人。

“放肆，本宫心思岂是你能猜度？”

姜妧仰起天真无畏的笑脸，她虔诚无比地凝望着安馥凝的盛世美颜。

“殿下于臣女，是天是地，是终身想侍奉之人。弄清楚这一点儿，对臣女真的很重要。”

只要你说喜欢，说心悦，说中意。

哪怕你最后依旧是和男主相守白头，哪怕裴箨会如原书，孤独终老，她也绝不踏雷池半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安馥凝须臾之间，抹平了所有愤怒。

她想起裴箨那日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听着汇报游园诗会上境况的小厮，笑着念出“今年过节不收礼”这番离谱的句子后。

他顷刻间面容上生动无比的变化。

山河解冻，枯木逢春。

便是得闻大将军战死都强忍着不哭的孩童。

如今长大成人，反而大喜大悲之中掩面落泪。

安馥凝失声笑了，她纵容而无奈地看着姜妧，眼神中隐有妥协。

这是他的心头好，她又怎能棒打鸳鸯？

片刻，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