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天蒙蒙亮，枯枝上结着霜花……（1 / 1）

天蒙蒙亮，枯枝上结着霜花，冻得人皮肉发紧。

快过年了。

按说这天气最舒服的是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西林村里的人却都出来了，一村子的人乌央乌央的都站在村部里，借着冬日的阳光，一个个喜气洋洋，人人都探着脖子往跟前凑。

今天是村里杀猪分肉的日子。

养了一年的大肥猪膘肥体壮，看上去脏脏的，而且有股猪臭味，不过没有一个人嫌弃的，两头百十斤的大肥猪早就四肢被捆绑倒挂在一根横木商量，只听见哦哦加的猪的惨叫声，不过周围一个个都没有流露出同情，反而是蜂涌的对食物的渴望。经验丰富的屠夫高举雪亮大刀，瞅准了一刀捅进喉咙，温热的血喷溅出来，渐渐都流到了早就放在下面的木桶里，这猪血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猪拼着最后力气凄厉哀嚎，小孩捂着眼睛却又不肯退后一步，大家脸上却都涌动着喜色。接下来的这头同样也是如此，结束了它的一生。猪血是不会浪费一丝一毫的，加上盐都是难得的美味。

虽然声音不好听，气味也不好闻，这会儿他们可顾不到这些。

两头大肥猪养了足足一年，每家按照人头可以分上一大块，少的四五斤重，多的足有十来斤。

虽然这拿多少肉都有定数，村里人却还是两眼冒光，牢牢盯着这两头断气的肥猪，生怕自己少看一眼，就会少分到一块新鲜肥美的猪肉。

放血，褪毛，两只大肥猪很快就变得白白净净，摆在借来的长凳上。

西林村生产大队队长赵大富披着大棉袄，手拿花名册站在一边，喜气洋洋道：“咳咳，同志们，安静！安静！”

这是队长要讲话，刚才还闹哄哄的村民们安静下来，热切地盯着队长手里的厚本子和笔。

赵大富扯开嗓子道：“又到杀年猪的时候啦。这一切都要感谢□□，要不咱咋能吃上肉？以前俺们大家伙饿不死就不错了，以后好好干，日子会越过越好地！”

“队长，早点分肉，冷死人了！”关系近的村民嚷嚷道。

“就是，就是！”其他村民接口说。

这赵大队长一讲起话来就停不下来。平时大家伙还碍着他队长的官还能耐着性子当听大戏，现在大肥肉就明晃晃地摆在跟前，大伙儿眼里心都火烧火燎，家里老人孩子就是自己打昨晚就开始盼着肉了，还不赶紧拿回去做了解解馋？拿到手才是自己的，嘴里才算真正是自己的。

赵大队长的演讲被打断，都能理解，他也想早点迟到肉，好脾气地哈哈笑：“成成，知道大家伙儿馋肉了。下面我念到谁家的名字，派人上来领肉！”

“赵老三，猪肉十斤！” “林老拐，猪肉十三斤！”

屠夫手起刀落，割下一大块丢在秤上，村里的会计赶紧称了下，不多不少十斤。

“人多就是好，这么多肉，能吃到明年！”赵老三家里和林老拐家里壮劳力多，猪肉也分得多，在村民们啧啧称羡声里上前领了肉。

分肉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只大肥猪很快就去掉小半，没报到名字的村民看在眼里，不由得发急。越往后挑的余地就越少，肥肉没了不说，不定还带骨头，说不得还得拿点猪下水和猪蹄猪耳朵之类的，那可亏大发了。

“下一个，赵家，猪肉斤！”

“等等！我家那份猪肉单独分。”人群外响起一个妇女的嗓音，这声音呖呖像三月的黄莺儿，听得人心头一荡，好似从寒冬到了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