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曲终人不见（三）（1 / 1）

赵峥因为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还有内出血的情况，情绪太激动，直接晕倒在宋雨墨的病房里。醒转过来已是一天之后了。

挂着的药水源源不断地输进他的血管，大夏天的竟让他冷得止不住浑身打颤。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李开罗坐在他的床边，正若无其事的吃着盒饭。他耙了几口米饭，嗓子干得很，正要起身去水房，似有所感地回头来看，惊讶地发现已经醒来的赵峥正瞪着眼望着他。高兴地连手里杯子都没来得及放下，手忙脚乱地按铃叫医生。

“我昏迷了多久？”赵峥望向窗外，在四季如春的X城，外面的万里艳阳确实让人一时难分季节。

“都二十年了。你看我这脸保养得还成吧？”李开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漫不经心地说，“我之前还犹豫要不要给你这一脑袋白毛染一染，现在好了，你醒了，直接问你就得了。”

赵峥猛地转过头去看他，脖子“嘎”的一声扭了。他只能别别扭扭地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李开罗，“哦，二十年了，那你这睡眠还真是一直不怎么好。” 语气倒是淡定了不少。

李开罗猛地醒悟过来，对着窗户一通猛照。“要不是一直陪护你，老子才不会整夜睡不好呢，真是天妒红颜。”说完顶着两只乌青的肿眼泡幽怨地望向赵峥。

赵峥正欲调侃一下，这时医生进来了。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嘱咐李开罗不要让患者乱动，李开罗连连点头称是。见医生已经出了门，他回头吐了个舌头，“我其实一句也没听懂，他那普通话方言味太重了。左右你也没死，好好养伤应该就没事了。”赵峥笑了下，把头侧了过去。

外头阳光正好，几片宽大的墨绿叶片被光线打得透亮，只剩下罅隙之间的点点光斑投射在有点生锈的窗户护栏。李开罗重新端起他的午饭，边吃边笑话赵峥刚从急救室被推出来的样子，“上半身裹了几层绷带，跟个木乃伊似的。”赵峥白了他一眼。

“推到病房的时候，我站在你病床旁边，居然有种遗体告别的感觉。”

“操！”一直以来在糜兰夹着尾巴做人，赵峥终于恃病行凶，骂了李开罗认识他以来的第一句脏话，“那秦安呢？”赵峥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死了。”

“哗”的一声，心里堆叠多年的多米诺全部落下，瞬间坍塌。赵峥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从来没有想要秦安死。

他大概是太习惯在秦安的阴影之下生活了。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电视剧的声音，隔壁床那个少年伸了只胳膊枕在头下面，嘴里嚼着苹果看得津津有味。

“二床，去做检查了。”护士进来叫临床的少年。少年恋恋不舍地关上了电视，走出了房间。

李开罗去把房门关了，重新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