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地下监狱（2 / 2）

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和锁链触碰石壁的哐啷声不时传来，雷青云看到，溶洞墙壁的四周开凿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壁室。这些大小不一的壁室各个都安装着碗口粗细坚固无比的铁栅栏。

雷青云和王穆烈走到这些牢房边向里瞧了瞧。

这是一间狭小无比的牢房。一个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瘦弱老人呆呆地瘫坐在地上，听见脚步声，老人轻轻地无力地抬起了头，雷青云这时才发现，这个老人的双眼处只是两个血淋淋的肉洞，老人身下的衣服里突然窜出了两只吱吱叫的老鼠，雷青云想，这个老人的眼睛也许正是在睡梦中被这两只老鼠吃掉的。

一阵阵清脆的铁链声传来，雷青云和王穆烈向旁边的一个囚室走了过去。这一间囚室比上一间看起来大了很多，一个肌肉发达异常健壮的中年男子被赤裸裸的用铁链固定在墙壁上。看到有人凑近，中年男子用力挣了挣身上了铁链，然后用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雷青云几个人。跟在雷青云王穆烈身后的侍卫抬手拍了拍手掌，不知从哪里，听见拍掌声，立刻走出来一个手持皮鞭上身赤裸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侍卫一句话也不说，走到牢笼前伸手从兜里掏出了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囚室沉重的铁栅栏门。彪形大汉抬脚走进了囚室，他挥动手臂，皮鞭一下下抽在了中年男子赤裸的身体上。一道道皮开肉绽的血痕，再加上一声声惨烈的嚎叫声，让平时过惯了安逸生活的雷青云和王穆烈不忍直视。

一句句低沉的儿歌声传了过来，雷青云和王穆烈赶忙借机走了过去，他俩实在是不愿再看中年男子受刑的场面。

这间囚室还没到近前就闻到了一股股的恶臭味，雷青云和王穆烈侧头向里面看了看，一个带着镣铐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床边上低头哼着儿歌。看着她那弥散的眼神，显然这个女子已经被牢房折磨的疯掉了。

雷青云和王穆烈此时已经不忍心再往下看，精明的侍卫赶忙走上前说道：

“几位大人请往这边走。”

说完，侍卫就头前指引着几个人向一座小石桥走去。说是石桥，实际上只是一根巨大的长条石，长条石的那一边连接的是一个不大的湖心小岛。站在小石桥上，雷青云能看到桥下的水里上漂浮着几条体型庞大的鳄鱼。

走上湖心岛，几个人看到，岛中心竖立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笼子中间还挖了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散养着四五条凶猛的鳄鱼。这时，也许因为是傍晚，鳄鱼们都静静地趴在池塘边一动也不动。雷青云看到那几个异族人此时正被关在这个大铁笼子里面。

雷青云心里寻思着，不知道谁出的这么恶毒的主意，关在里面的人肯定整天都无法睡觉，他们时刻都要提防着这些鳄鱼随时可能发动的袭击。

跟在天石王身后的侍卫此时走上前来低头向天石王耳语了几句，天石王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笼子旁边问道：

“你们谁是领头的人？”

那个叫乌鲁姆的人走了过来。

天石王看着乌鲁姆说道：

“你们破坏了我们签署的协议。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到我们这里来？”

乌鲁姆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我只能对您说，我们来是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

“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

乌鲁姆摇了摇头：

“没有得到我们首领的允许，我是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的。”

天石王冷漠地说道：

“近十年来，我们有三十七个百姓误入到你们的领地。当我们发现他们时，他们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如果你们没有充分说服我的理由，我想你们应当知道你们的下场应该是什么。另外，我也不会给你们很多时间去浪费。”

天石王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湖心小岛。雷青云和王穆烈默默地跟在了天石王的后面。这时有两个打手摸样的人抬着一具尸体从前面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天石王后恭敬地停住了身形站到了一边。天石王冲着他们点了一下头，两个人抬着尸体走到了石桥边，把尸体一下投进了石桥下的水潭里。水下面的鳄鱼顿时翻滚着把尸体撕成了一块块碎片。

雷青云和王穆烈都看出那具被鳄鱼撕碎的尸体正是进来时看到的那个白发苍苍的瘦弱老人。

雷青云和王穆烈跟着天石王走出了地下监狱。天石王转身对侍卫说道：

“把它们清理了吧。”

“是。大人。”

侍卫转身走进了地下监狱，监狱的门重新闭合了起来。

天石王又对雷青云和王穆烈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你们也回去吧。”

“是。”

雷青云躬身行了个礼。

而王穆烈此时却一动也没动。

天石王看着王穆烈和蔼地问道：

“怎么？你还有什么问题？”

王穆烈看着面前的父亲，他仿佛觉得自己从来就没认识过这个人。在他心里他实在无法确定自己今后应该怎样再面对这个人。

王穆烈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我认为一个人哪怕犯了再大的错，也不应该受到这样无情地折磨。更何况他们还是一些老人和女人。与其这样您还不如直接赐予他们死刑。”

王穆烈改变了对父亲的称呼，天石王听了笑了笑。

在王穆烈记忆里，天石王还是很少在他面前露出笑容的。曾几何时，王穆烈为了见到这种笑容，他会卖力地勤学苦练，尽自己所能做一个看起来十分温顺听话的孩子。而现在，王穆烈见到父亲的微笑，他却觉得浑身都在颤栗，他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嗜血的魔鬼正面对着一顿丰盛的人肉饕餮大餐。

天石王看着王穆烈古怪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跟着我到院子里走一走，看来我们都需要到外面去透一透气。”

雷青云和王穆烈跟着天石王来到了议事厅后面的一个大花园里。

傍晚的阳光虽然娇艳，却又总会给人带来一丝伤感。看着落日的余晖照在天石王斑白的头发上，王穆烈感到心里有点儿五味杂陈。

天石王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雷青云和王穆烈的表情，这时反而让他觉得压在心里的重担正在一点一点变轻。天石王心里稍微有点惆怅，这种重担难道不是自己年轻时拼命也想获得的吗？可随着时间的蹉跎，这个担子已经变成了一个枷锁紧紧地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越来越感到沉重和窒息。

“你看到的那个老人，实际年龄应该不到六十岁，他是在落叶谷被抓获的。他在这里已经被关押了十五年。十五年前，这个人在五年间奸杀幼女十二名，手段极其凶残而暴虐。律刑理事林世增经过多年地缜密排查，最终才在一个荒废的草屋内将其抓获。抓获他的同时，在草屋内又发现了两具幼女的尸体。”

“那个中年壮汉，为了自己独霸家产，他们夫妻两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和胞弟。为了擒住他，在玄铁城我们又损失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士官。”

“那个妇人，家住流水涧，为了取悦自己不喜欢孩子的情人，竟向自己的五个孩子伸出了毒手。其中两个女孩被邻居发现而幸免于难，但其中一人终身瘫痪，另一人半身瘫痪，双耳失聪。”

雷青云和王穆烈被天石王所说的话惊呆了，他们俩很难想象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残忍的人。

王穆烈刚要张嘴说话，天石王摆了摆手，示意王穆烈不要打断自己的思路。

“这些人实际上我一直在给他们自绝的机会。他们所住的囚室，每一面山墙都有无数尖如利刃的石棱。可是只有极端自私的人才会犯下他们所犯的那样的罪，因此他们宁愿忍受折磨也不想轻易丢掉自己的性命。这样正好，让他们活着，也可以警示那些内心有犯罪冲动的人，让他们看到，有时候生存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一件事情。”

王穆烈低头思考着。雷青云突然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把那些异族人和鳄鱼放到一起？”

天石王神情冷峻了一下：

“他们看起来比我想象的更难对付。如果你们细心点儿就会注意到，和他们关在一起的那些鳄鱼，都已经被他们开膛破肚剜出了心。如果我们现在和他们的部族开战，我想在我们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很可能会失败。”

雷青云这时才明白，天石王眼里看到的不仅仅是几个异族人在街头的打斗，他已经在测试异族人的能力，开始为王朝的安全在做着准备。

这时，守卫总统领陈桂华走了过来：

“大人。我在到处找您。您最好现在就到院里来看一看。”

一个守卫总统领来向天石王汇报消息，那肯定是发生了十分重要的状况。天石王沉着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

“这很难说。大人。南方军团来了两个士兵，他们随身还携带着两颗巨大的黑熊头，坦率的讲，这也是我活到这么大，见过的最大的熊头。大人。”

天石王点了点头，雷青云看到天石王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凝重了一些。最近发生的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这对天石王朝来讲确实不是一件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