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人情世故（1 / 1）
无涯走出了坊间，朝着街道一步步走去。他的每一步仿佛都有着地府的恶鬼拖着脚踝，恶鬼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好像在说“去报仇把，去报仇把！我听到了你心底里沉淀的仇恨，我知道你想杀了他们！去吧！去吧！去啊！”无涯突然跑到路边，双手沉入积雪当中，捧起冰雪往脸上砸去。
冰凉刺骨的寒意让那些声音消失了，他渐渐冷静了下来。无涯深深的知道他现在去寻仇只是找死！他一个幼小的8岁孩童能做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能做什么？无涯第一次这么渴望着力量，他想得到能报仇雪恨的力量！他又捧起了一堆积雪在脸上揉搓，他尝试着再次冷静下来，他要活着！他要照顾青子！他只剩这个亲人了，在世上他只有这个了！
当无涯冷静下来之时，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来往匆匆的人看着这个衣不遮体的小叫花子，又朝着无涯吐了几口唾沫，仿佛在去除新春的邪气！无涯无力的靠着墙壁坐下，眼神坚定地望着街道上的人群。他在寻找，在寻找一个下手的对象。他知道，如果今天没有收获的话，他们兄弟两个可能会饿死在这寒冷的冬天之中。就算命硬活下来了，也少不了一顿毒打。为了报仇，为了青子，他必须要活下去。想到这，无涯的眼神似乎又深沉了一些。
无涯目不转睛的望着人群，眼神搜索着容易下手但又显得富贵的人。这时他上的第一课：观察。当无涯搜索的有些乏了的时候，他找到了！一个身穿动物皮毛大衣的，胖胖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这个人他显得十分富贵，无涯看着手上的玉扳指已经知道一二。但无涯同时也显得十分疑惑，一般这种富贵之相的人都会随身带着几位家丁或者随从来以防安全。毕竟青周城虽然大，但却是一个北方的边疆小城，离王都遥遥千里，导致这边官风败坏，不能指望衙门会做些什么。
例如五兄弟的事虽然隐蔽，但终究纸不能包火。小小老百姓或者不知情，但县太爷肯定了然于胸。一个实力深不可测得五兄弟团体，不可能不知。人啊，毕竟逃不出权利与金钱的束缚。五兄弟固然可怕，但是官匪结交，那老百姓的宁日又在何方？也就导致了青州城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富贵之家，都会聘请实力高深的人来看家护院，像无涯这类的小窃贼根本无法下手。
但不知为何，这人身边竟然没有一个随从或者小厮。这让无涯感到十分幸运又十分的疑惑。但不管为何，他要下手了。
无涯先是假装十分疲惫的从墙角站了起来，慢慢的伸了伸腿以缓解腿部的麻痹之感。然后手在身上不停的摩擦，似乎在为身体去除些凉意。当他看到那人接近一家包子铺之时，慢慢的靠了过去。无涯闻着店铺传出来的香味，吞了吞口水，心里想着；我身上的馒头还没有吃呢。不过目前管不了这么多。
当无涯慢慢走到包子店铺之时，铺头老板看到了他就怕坏了自己的生意，十分嫌弃的叫道“你这小叫花子还不滚开！影响了大爷吃东西的心情怎么办！我们这可是百年老店，你这叫花子乞讨滚别处去！”老板似乎还趁机抬了自己的小店。虽说无涯年纪幼小，但是也独自生活了些时日，对这些事早就了如指掌，显出了不属于这年纪的心性。“老板行行好吧，我好久没有吃过热乎的东西了。”谁知那老板更加生气！“滚开滚开！我这不是做施舍的，也不是开善堂的。这大新年的真他娘的晦气”无涯也是装作若无其事，不依不饶道“大爷求你了，就当过新年做件好事吧，我就要一个小小的包子就好了！”
那老板刚想破口大骂，就见无涯的目标很是不耐烦的说道“管事的，给一个把，算我头上。”语气似乎在责怪两人坏了他的心情一般。不过无涯脸上依旧露出笑容，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谢过那人。
老板听后先是用堆满笑容的脸向那人告罪，然后拿起一个包子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之后，往无涯身后扔去。无涯知道时机成熟了，当即装作十分迫切的样子朝着老板跑去，当经过目标之时好似不经意的撞到了那人，巧手朝着腰间一模。在看到老板将包子扔出去之后，便返回纵力向前一跳双手朝天的抓住了那个包子，但身子却也摔在了街道中央，脸被划开了好几条血痕。无涯马上拿着包子朝着两位大爷道谢！“滚吧滚吧，以后再也别让我看见你！这小乞丐真他娘的晦气！”掌柜脸上显出了十分憎恨的表情，挥了挥手道。而被无涯撞到的那位则不停地擦拭着衣裳，鼻子朝无涯哼了一声。无涯见势便马上往城边跑去。
当无涯一路奔跑到了城门外之时，已经听到了大批人马呼喊抓贼之声。
悄悄的躲进了城外放置垃圾之处，无涯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而且这味道并不能够为难到他。许久，当人声消失之后无涯轻手轻脚的从那臭不堪言之处爬出，看了看似乎没有发现有能穿的衣物之后，就顺手拿了一块较为干净的破布，往河边走去。无涯先是检查了一下怀中的钱袋，蹲下后仔细的观察者附近，当确信四下无人之后便拿出那块破布在河边洗了一洗。
在青州城这经年飘雪之处想要把一块湿了的不晾干显得十分有难度，好在这块布做工较好，十分轻盈。于是无涯偷偷的拿去了城门兵居住之处，将布匹贴在了温暖的墙上，亦把自己全身贴在墙边以来取暖，好在屋子里似乎烧了很多碳石，才让无涯身上那几乎被冷的发紫的身躯缓解了一会。等到布匹干了之后，无涯拿出那个包子放在了布匹之中，仔细的包了起来。“今天青子能加餐了，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无涯寻找了一处廖无人烟之处拽出了那个钱袋，细心地数着里面的铜钱。半柱香之后，无涯发出了傻傻的笑声“嘿嘿，看来今天收获颇丰，此人竟带着6钱铜币再身，竟然不带着随从。”想着今天要交给五哥的5钱铜币在手，心情好了不少，身上也变得暖和了起来。可惜他尚且年幼，又头脑憨傻，竟不能想到私藏起1钱铜币。
当城中生气袅袅炊烟，无涯十分老道的换了一边城门进入青州城，显然这种事情并不少做。无涯踏着轻松的步伐向着典当行行进，仿佛看到了等下青子脸上享受的表情。正值夜晚，这时房间里充斥着各种赌徒已经好色之徒，无涯仿佛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无涯走进了略显冷清的典当行之后五哥就迎头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生！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吗？今天怎么如此之晚？怎么，不想再吃一次红薯了？”无涯闻言脸色十分着急“没有啊五哥！今天这些人追的太紧了，我才刚刚脱身就来找你了！你看！我今天偷到了6钱铜币！”
五哥听后神色略带满足，想到自己能够克扣出一些铜钱以做花酒之资脸上漏出了一些笑容。“嗯，今天表现的不错，就不计较你来晚的事情了。钱拿给我吧，今天我再赏你两颗红薯，滚回去吧！”老五老气横秋的表示。无涯看着他拿着钱转身之后，一口牙齿竟已经咬的脸部变形。
无涯脑袋虽然憨实，但依然知道灭亲之仇不共戴天。脸色潮红，眼神快喷出火焰的无涯被典当行的老管事微微拉醒，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无涯之后，讲一件衣物递给了无涯，“这件衣裳是我家那三发不要的衣裳，你就拿去穿了吧，衣服包着两颗红薯还有一些碎肉。”无涯愣住了，肉啊！居然是肉！想到此便用十分感激的眼光朝着老管事望去，卑躬屈膝的说道“谢谢你！秦伯！真的是太感谢你！”说完便想朝着老管事跪下磕头道谢。老管事见状立马阻止了无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轻易下跪！你快回去吧，青子肯定饿坏了！”无涯听后再三的感激之后便往家中跑去，连老管事的衣裳都没有穿上。
老管事看着无涯离开的背景，双手负在身后，神色惭愧的叹了口气，便又回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