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入V公告(1 / 2)
鹿一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眼眸微垂,表情不悲不喜。
好像那天见面时撒谎的人不是他,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戚歌看得心惊胆战,他不怕鹿一白生气,鹿一白本来就该生气。
这时候哪怕鹿一白骂他甚至揍他,他都能接受,唯独怕极了他这副漠不在乎的样子。
无形的窒息感让戚歌不自觉用力,攥紧了自己的手。
他忘了,他还抓着鹿一白的手。
手上传来剧痛,鹿一白眼睫微微一颤,却也没挣开。
过了许久,在戚歌心弦即将崩断之际,鹿一白终于给出了回应:“是。”
简单直白,清晰明了。
戚歌一颗悬着的心轰然落地,他想笑,眼眶却瞬间就红了。
他有好多话想说,张开嘴却又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鹿一白无声地叹息,微微侧头,看着戚歌,主动问道:“我记得,所以呢?”
他太镇定太平静太淡然了,戚歌开始不安。
鹿一白没给戚歌太多思考的时间:“嗯?”
戚歌忽然发现,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飞机上鹿一白的确无处可逃,可他自己也同样避无可避。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想从鹿一白脸上找到一丝情绪波动。
可是没有,他只看到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涟漪。
戚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道:“鹿哥,对不起。”
鹿一白还是一动不动:“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戚歌心脏像被人一把紧紧攥住,他又慌又怕,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鹿一白直白地道,“当初和我说分手的原因。”
戚歌张大嘴,半晌说出来的还是只有“对不起”。
鹿一白眼底闪过毫不掩饰的失望,他缓慢但坚决地抽出自己的手,闭上了眼睛:“实在不想说就算了,过去这么多年再说什么也都没意义,我本来也没想问……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对你打击报复,我们还是可以做普通的上下级,我对你会像别的员工那样一视同仁。”
说完,他终究没忍住,自嘲一笑:“只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非要戳破这层窗户纸呢?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好吗?”
心脏已经痛到麻木,戚歌脑子仿佛一锅煮沸的粥,他急急抓住鹿一白的一片衣角,语无伦次:“不是的,你可以打击报复,我,我可以的,你不要一视同仁。鹿哥,你听我说……”
鹿一白并没有打断他,戚歌自己却先哑了,顿了好几秒,他才接着道:“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没有能为自己开脱的理由。鹿哥,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没经历过什么事……你忽然说结婚,我,我没准备好,所以就害怕了……”
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但这显然并不是鹿一白想要的理由。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山盟海誓情话连篇,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他以为他们已经达成默契,会相守一辈子。
虽然并不能光明正大地领证,他却还是精心准备了一次求婚,他想给戚歌一个仪式,他以为那会是他们一个更浪漫的开始。他做梦也没想到会被狠狠打脸,打脸也就罢了,随便给个什么理由,说句不得已都好。
可戚歌说,没有理由。
他没准备好,他压根没想过要结婚。
他可能,只是想玩玩而已。
“跟你在一起,我是很认真的,不是玩玩而已,我没想分手,可是……我也不知道拒绝了求婚还能怎样面对你……”戚歌声音哽咽,“我那时候太蠢,就说了分手,对不起。”
他是真的后悔,现在想起来还心如刀割,可错了就是错了,人生没有重来,他找不到为自己分辨的理由。
鹿一白还是毫无反应,戚歌真怕了,他再次抓住鹿一白的手:“我那时候,遇到一件……”
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根本说不下去。
鹿一白感觉戚歌整个人都在颤抖,终究还是不忍心。
“算了。”他抽出手抚上戚歌头顶。
戚歌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朝鹿一白看过去。
鹿一白还是闭着眼睛,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戚歌清爽的头发,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略带几分无奈地道:“明明被抛弃的人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他声音轻柔,像情人的呢喃,一如当年。
心脏又酸又疼,感动、愧疚、不敢置信等情绪交杂在一起,戚歌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抓着纸巾跑去了卫生间。
鹿一白依然没睁眼,只是将那只摸过戚歌头发的手搭在眼睛上,嘴角一点点绷紧。
不想说就算了,五年前他会难过会逃避,现在……他只会抓住自己想要的,他要让那个小混蛋知道,招惹了人就要负责。
戚歌回来的时候,发现鹿一白已经睡着了。
从蔺川到云州并不远,鹿一白睡了一路,戚歌也就没机会再跟他说话。
下了飞机,两人分别拿上行李。
眼看就要走到出口,戚歌忽然一把抓住鹿一白:“鹿哥,等一下。”
他知道司机在外面等着,走出这个门,有外人在,他们今天就没机会再说什么。他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鹿一白低头看了眼他的手:“怎么?”
话音刚落,兜里的手机响了。
戚歌只好先放手。
鹿一白接起电话,脸色微微一变。
戚歌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太慌张,一句“鹿总,出事了”已经破音,也跟着紧张起来。
鹿一白快速跟对方说了几句,就挂断电话,把行李箱递给戚歌:“我有点事,行李你拿着,老杨在门口,让他送你回去,公司……”
“出什么事了?”戚歌打断他。
鹿一白皱了下眉,懒得再说,打开手机准备打电话。
戚歌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我是你助理,24小时贴身跟随的那种。你去哪里,我都要跟你去。”
“别闹。”鹿一白眉头皱得更紧,想把他的手拿开。
戚歌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固执地紧抓着他不放。
鹿一白呼出一口气,说:“公司投资的一个剧组出了点意外,现在有个伤者有生命危险,我联系飞机去将人接到云州来治疗,你松手。”
戚歌松开手,鹿一白开始打电话,联系完飞机,又联系医院。打完电话一看,戚歌还在旁边,顿时有些头疼:“你怎么还没走?”
“是不是《雪域》剧组?”戚歌没回答,反问道。
鹿一白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听到给你打电话的人好像有提到‘爆破’,公司最近投资的剧里,有爆破戏的,只有《雪域》这一部。”戚歌说。
鹿一白没想到他这么细心,看出来他不弄清楚是不肯走,便干脆全说了:“是的,说是剧组爆破违规,引起山体滑坡。剧组请的当地一个临时工被埋,现在生命垂危,当地市里最好的医院也束手无策,需要送到更专业的医院治疗。”
戚歌的手猛地攥紧:“如果我没记错,《雪域》剧组在西部一个叫松香的小镇上拍摄,对吧?”
这个细节,连鹿一白都不知道。